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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万巴渝农民“进城记”
发布时间: 2010-11-03 访问: 字体:
  今年 8月1日,重庆大坪农贸市场的肉食品经营户陈刚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摊,因为他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。清晨6点一过,陈刚就出了家门,赶到渝中区公安分局设在解放碑派出所的“农转城”集中受理点。
  从2004年起,他为解决自己和家人的户口问题已经来过这里好多次了,但都因自己的学历和女儿年龄问题被拒绝。当天上午10点刚过,陈刚和他的女儿、儿子的户口类别从“农村居民家庭户口”变成了“城镇居民家庭户口”。陈刚成了全市户籍制度改革启动后第一个转户进城的农民工。“我终于成为城里人了”,这是陈刚拿到户口本的第一句话,这也是重庆户改以来,万万千千跳出“农门”进“城门”的农民心声。
  
  进城大门敞开
  
  与陈刚拿到城里户口的“痛快劲儿”相比,重庆户改则是一个充满等待的过程。重庆号称是“农村直辖市”,1997年直辖时,市城镇人口不到两成,10年后,这个比率上升至三成。但在重庆市发改委主任、户籍制度改革办副主任杨庆育的眼中,这个速度实在太慢了,“这说明重庆城乡二元构架并未实现本质性的转变,它阻碍了城乡一体化和现代化进程,必须尽快加以改革和破解。”2007年,重庆成为全国城乡统筹配套改革试验区,改革重点之一就是加快推进户籍配套制度改革,让更多农村人口转为城市居民。
  事实上,据记者了解,重庆户籍改革工作早在今年1月6日就已上路,开始相关数据采集,制定《重庆市统筹城乡户籍制度改革意见》,以及建立土地、住房、社保、教育、卫生等方面的配套机制;今年7月12日,重庆市政府审议并原则通过了《重庆市统筹城乡户籍制度改革意见》、《重庆市户籍制度改革配套方案》;7月28日,重庆召开全市户籍改革工作会议,正式启动户改。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。
  上文说到的陈刚是重庆市合川区龙市镇龙头村三社人,1986年高中毕业后到重庆市主城区打工,现在农贸市场经营鲜肉生意,为了这个城里户口,今年45岁的他等了24年。从1986年进城打工至今,陈刚已经适应了城里的生活,并在城里买了商品房,早就算是半个城里人了,他一直合计着把全家的户口从农村迁到城里来,可因为他们家不符合农转城条件,迟迟没有转成。“女儿找工作,几次都因为是农村户口而被拒;儿子在城里读书,也因户口不在本地须交上万元的择校费;我和妻子因为是农村户口无法享受城市医疗保险和养老保险。”而今按照重庆户改政策,困扰陈刚多年的问题似乎容易了许多。
  记者从重庆市户籍改革办公室相关工作人员处获悉,根据规划,重庆户改分为以下几个阶段进行——从2010年至2011年,将有条件的农民工及新生代登记为城镇居民,解决户籍历史遗留问题,新增城镇居民338万人;从2012年到2020年,通过系统的制度设计,建立完善土地、住房、社保、就业、教育、卫生等保障机制,进一步放宽城镇入户条件,力争每年转移80万到90万人,新增城镇居民700万人,全市非农户籍人口比重提升至60%。
  对于上述几个阶段大手笔的“农转城”计划,重庆市市长黄奇帆公开对媒体表示,“届时,重庆主城区集聚城镇居民1000万人,区县城集聚城镇居民600万人,小城镇集聚城镇居民300万人。”
  
  选择留守有理
  
  然而,并不是每一位重庆农民都像陈刚一样渴望“进城”。客观上,转户并非人人皆可,要想进入主城,仍存在一定门槛,申请人必须符合下列任意一个条件:例如,在主城区务工经商5年以上,或购买成套商品住房,投资兴办实业,3年累计纳税10万元或一年纳税5万元以上。而进入31个区县城市,也有一定限制:务工经商3年以上,3年累计纳税5万元或一年纳税2万元以上。
  但新型农民李思扬并不是因为条件不够而不愿意进城,他有着另一套小算盘。李思扬告诉记者:“我们家倒不稀罕‘农转非’,现在跟以前不一样,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了,也就不那么向往风吹不着、日晒不着的城里人的日子了。”实际上,农村这些年的确变化不小,农业税取消,种地补贴增加,粮食价格一涨再涨,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也在逐步实现。但这也并不是李思扬不愿“进城”的全部理由——因农民身份而握有的土地资源,将有巨大的价值空间。李思扬的家位于城乡结合处,他认为自己的耕地和宅基地一旦遇上拆迁或者征地,便会转化为大笔的补偿款。只要户口在农村一天,得到这笔“巨款”的可能就存在一天。
  对此,重庆市户籍改革办公室相关工作人员表示理解,“重庆市是实行自愿退出,不愿意的话不强迫,确实有一部分农民不愿意转户,特别是近郊区的农民和在城市规划区的农民工,他们有这个顾虑。比如他们感觉到未来3年或者几年,他们的这个地将被作为建设用地,如果作为建设用地,他们要考虑到建设用地的征地补偿标准等。”
  记者对此请来业内人士进行解读,答案是:按照重庆户改规定,农民办理农转城后,在3年过渡期内保留原有的承包地、宅基地的使用权和收益权。对继续保留土地权益,自己不能耕种的,当地政府要求土地不能撂荒,可以将承包地交由土地专业合作社经营,按协议取得收益;也可以转包给专业经营大户,获得租金收入。换句话说,李思扬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。只是,对于3年之后的改革方向,李思扬为代表的新农民希望“有一个更明确的说法”。
  而政府方面的声音应该可以给李思扬一颗定心丸,黄奇帆市长表示,1000万农民转户进城后,农村人口将由2000万变成1000万,土地也主要由这1000万人来经营,相应的土地收益也会跟着提高,留在农村的农民收入也将不断提高。
  
  金融双向跟进
  

  户改是一项庞大的社会变革,其运作成本自然不可小觑。重庆市政府经过测算,仅今明两年集中转户的300多万人,总的资金需求就高达2010亿元。其中为取得居民身份穿上“5件衣服”,包括就业、交纳养老保险、住房、医疗、教育等所需资金1241亿元,脱去原来农民身份的“3件衣服”包括农村宅基地及农户退出补偿、农村承包地退出补助所需资金769亿元。户改是一项政府作为主导的工程,但并非由政府承担无限责任,而是通过行使公共权力有效引导,借助市场力量撬动社会各方面分担改革成本,自然少不了金融机构的作为。
  农行重庆分行相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,“我们将充分利用政策优势及信贷规模,利用网点服务延伸覆盖全市所有区县的优势,支持此次户改工作。通过惠农卡代付农民补偿款,有效开展支付管理,保护农民利益。”记者了解到,农行重庆分行为户改积极行动,举措良多:与重庆市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签订农村土地整治金融合作协议,意向性授信30亿元;与重庆市政府共同搭建农村土地整治信用平台。
  对于刚刚进城的农民工,农行重庆分行还适时开发了“农民工进城创业贷款”,对其进行创业支持。其他金融机构也对此深表赞同,交行重庆分行陈女士直言:“我们也在做这方面的尝试,结合农民转户进城设计研制适合其使用的金融产品,并对商品房购买给予相应信贷支持,保证户改顺利进行。”
  1000万农民转户进城后,农村人口将由2000万变成1000万,人均耕地和产出相应翻番,农村的劳动生产率将大幅提高。因而,对于留下的农民,同样需要金融机构给予关注。记者就此致电重庆市合川区政府办,工作人员小何认为,“提高留下的农民收入,就要通过不断培训提升农民素质,提高农业机械化率,农村的劳动生产率大幅提高后,可使农民收入有较大提高。”
  不“进城”的吴大权就是一个例子,他在开县竹溪镇竹溪村租赁土地建起了无公害蔬菜基地,当上地道的农民。农行重庆开县支行为其提供了土地经营权质押贷款,他利用这20万元贷款周转,把种植规模从70亩扩大到200亩。他的蔬菜基地还吸收了20多名常年固定农民工,加上大量的季节工,仅工资一项,每年就要支付给农民30多万元。吴大权对记者说:“我要让周围的农民实现家门口就业。”正是通过这种集约化经营提高规模效益,使得留守农民的收入也能大幅度提高。
  大规模城市化趋势必然伴随着大量农民减少,可以看到,户改不仅要解决农业发展的问题,还要分别解决进城与不进城农民的发展问题;不仅需要积极的城市户籍政策改革,还需要金融改革与创新结伴而行。户改、金融改革多位一体,互相支持,届时,农业、农村、农民必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。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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